酸刺丛 酸刺魂
文|| 辰宇轩
霎那间三十年过去了，欣然在记忆深处有一丝忘不了的轶事。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清晰是因为它在你30年前的脑海中出现过，模糊是因为它的浮现是碎片化的，开动时光的隧道也很难完整的勾想起他完整的样貌形态。只能凭借仅储存的碎片化的画面，再现儿时那份驻足在心田的迷恋之情。
酸刺在我眼里他是那么的高尚伟大，有气魄，有品格，有灵魂。扎根于异常艰苦的高寒山区，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勇敢的活着，默默的付出自己的一生，去守护那片他挚爱的土地和人民。正如在那极苦环境下生活的人民一样，垂死挣扎，克服万难，勇力前行。从不掩饰他那布满细长尖锐刺的身子，他那焦黑枯瘦的枝干，好似风烛残年的老翁，散落在广阔的原野，生长在千疮百孔、环境恶劣的土地，绿屲、堡梁、哈达路、底下湾、当湾沟、全虎屲、前梁上、下达路、骡子岔、大湾来、阴屲来到处有他的身影，沟沟岔岔、山峁梁、沟边、田间地埂到处遮的严严实实，大片大片的分布在张家窑的原野周围，构成天然的自然屏障。堡梁上、绿屲上甚至与杨树、松树、杏树相伴而生，互相补充，在那茂密的灌木丛里有青太子、黄杵儿、兔子、野鸡、长虫等山禽，一幅原生态的田野画卷怎能不让人去留念追忆感叹呢？
酸刺是张家窑生长的一种灌木丛。他没有伟岸的身躯，他没有光鲜亮丽的枝叶，他没有甜蜜的果实，但他那娇弱的枝干下面有着像血管一样的根系，深深的扎于厚厚的黄土层，四通发达穿梭于土地下面，串联着一簇一簇的酸刺主枝，输送着土地给予的营养最终结出了一串串酸酸的果实酸啾啾。酸啾啾在冬季打霜之后那黄灿灿的小果子是那么的靓眼迷人挂在细长错落有致的枝头，时不时吸引着野巧子（喜鹊）、野鸡、半翅儿、麻巧儿等来啄食，儿时的我们也会摘一串尝尝他酸甜的汁液，偶尔会被他的酸酸的橙黄小果子所迷离。沉静的享受他给童年带来的味觉冲击，酸到你的心里，酸到你的儿时记忆里！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初为人子，拥有模糊的记忆意识，慢慢的接触周围的环境，在家人的引导下进行世界的初探，走向了原野田间 ，去接受和认识周围的一切 。我虽然没能见证这些沙棘怎样成长起来，却亲眼目睹了大片酸刺林犹如烟海般销声匿迹，而后又是怎样被毁灭掉的。八十年代生产队完成了历史使命，取而代之的是包产到户的家庭联产责任，大量的农村荒地被分配，五六十年底的那批人是在鼓励生育的政策下成长起来的，他们迎来了结婚生子，在传统多子多福、养子防老的思想观念下。农村人口增长很快，对土地的需求更迫切，并且他们是在饥荒年代过来的，养家糊口是唯一追求，导致大量的原始植被被破坏，满山的酸刺无一幸免。
一把铁锨，一把镢头，一条担绳，伸向成片的酸刺丛林，大量的被砍伐，成了农村人房前屋后堆着的柴火，每一纵农村厨房灶火里燃烧的火焰，灶眼里冉冉升起的一束束青烟，那就是原始天性使然的乡野烟火气。
酸刺已消失...十年了，但他那高贵的品格依然激荡在我的脑海。其实酸刺呈现的精神就是那边土地上生活的人们，他就像我们的父母，面对恶劣的生存考验，始终没有放弃。黄土地是贫瘠的，高寒山区自然灾害频发，想要生存下去只能靠自己的双手、肩膀，自己的蛮力与大自然、黄土地抗衡，但人在疾苦的环境面前毕竟是渺小的，不堪一击的。要忍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考验和打击，有些人天生就是带着伤在成长，繁衍者后代。
酸刺把他克服万难、瘦如干柴依然风度翩翩的精神传递给了那片土地的人们，每个人保持着纯粹、原始憨厚的性格。过着简单的生活，思想传统而自由，满身长着像酸刺一样的刺，尖锐而敏感，守旧而接受改变新生事物非常怠慢。时代的洪流最终把他们打败了，每个人、每家人、每村人带着时代的伤疤，无法诉说的苦衷，无法抚的平伤口在蔓延在那边土地上生活的人们。
我为他们言不平，为他们呐喊，剃去他们身上的时代灰尘，渡过最后的余生！ 谨以此篇挘文献给艰苦的王甫梁人民，那是我出生成长的地方，永远有我牵挂的人和土地，诚心祈福日子好过一点，洗涤心灵的不快，平安渡余生。
2023年12月21日于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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